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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们与“他们”
“审计官，你来看。”领导人冷笑着抬起手，一串全息屏幕在我面前亮了起来，我有点意外地点了点头，伸手拉过半固体全息屏幕……
“您的族群的思维，就像沃贡人的两首诗。”我读出了上面最大的一组字，“这是什么？等等，后面还附有整整十四页的说明？关于什么是沃贡人的说明？”
“没错。”领导人脸上带着含义不明的笑容敲了敲桌子，“这是昨天刚刚接到的来自科学统合联盟的外交侮辱信息，这群科学理事会的家伙。他们为了解释这则外交侮辱是什么意思，还传递了这么巨大的文档来作注释。”
“这个注释也是外交侮辱的一部分，阁下。”我匆匆看了看附页的文件，里面的材料极其详细，从沃贡人的社会文化情况到它们最后灭绝的原因都事无巨细地介绍了出来，为了说明问题，最后还附上了七首沃贡人的诗歌。
“我懂。他们是在讽刺我们不学无术，竟然不知道沃贡人是什么。在他们的文化之中，这种基础知识是不需要解释的——除非对方是傻瓜。这种外交侮辱只有那群家伙想得出来。沃贡人的诗。”领导人笑了笑，“哦，你像一只病仄仄的蜜蜂……”
我心不在焉地笑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就这样回复他们。就说……你们可能不知道，茴香豆的茴字在我们的语言里有四种写法。”领导人想了想，“就这一句，至于他们能不能领悟我们的幽默感，我无法确定——这些人十有八九会真的去考证茴字有几种写法，也许下次我们收到的就是一本语言学专著了。”
“但这不是我们要关心的问题。跟我们现在要处理的问题比起来，与他们的冲突不值一提。”领导人的神色严肃起来，“首席审计官，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情。”
“是。”我点了点头，“研究信使的未注册基地已经被摧毁了，基地里面共有一百四十二个人我们的原生族群成员，我们赶到的时候都已经被转化成了信使种族。我们已按照计划消灭了他们每一个人。”
领导人俯身拿起桌子上的报告，随意翻看着——他显然早就读过了报告，但还是问道，
“他们的研究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接近完成了。病毒已经获得了多渠道传播能力，空气、水、体液都是传播途径……他们应该还在进行最后的测试。我们已经销毁了所有的病毒样本，只保留了全部研究数据。”我实话实说。“他们的身份能确定吗？”
“除了负责这个项目的督查之外，其他人的身份无法确认。他们都经过逆转录病毒的感染，基因序列发生了很大变化，无法比对DNA资料。”

“所以……那个督查真的是凯廓尔？”领导人头也不抬地继续问道。
“他自称是凯廓尔，但同样地，我们也无法确认。”
“真没想到，凯廓尔居然会选择与我们对抗。他曾经是共和国最优秀的科学官。”领导人盯着手里的材料微微摇了摇头，“还有什么？”
我低头想了想，回答道，“是的。根据我们找到的资料，我们之中已经有一群人秘密投向崇拜时之螶的唯心信条，被摧毁的基地应该只是他们行动的一部分，我们没能在基地把他们一网打尽，还有少数人分散在其他地方。”
“确实很麻烦……少数几个人可能造成的问题可能是难以估计的，特别是眼下这个关键时期。”领导人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报告，转过头看着窗外，“你还有什么其他要补充的吗？”
“我……”我犹豫了一下，“阁下，我最近的状态可能……不太稳定。”
“哦？”领导人看着我，轻轻 挑起了眉毛。
“是的，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当……遇到一些特定的场景和词汇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想起之前的情景。很多次。虽然从最后结果来看……并没有产生不利的影响，但毕竟还是出现了不可控的情况。”我坦陈道，“我结束任务之后就立刻做了一个精神状态鉴定，结果是……一切正常。但我觉得这个报告并不能说明问题。”
“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领导人弹了弹桌子上的半固体全息报告，“特别是你指挥舰队作战的时候，简直如同教科书上的战例一样完美。而这个成果是你在受到干扰的情况下做出的？”
“是的。指挥舰队作战的时候……”我低下头想了想，很快回答道，“那个时候我正处于‘失控’状态。”
领导人点了点头，灼灼发亮的双眼盯着我，“很好。跟我得到的报告一样。你没有对我隐瞒，很明智。”
“您始终知道。”

“当然。你在执行任务期间的生理指标变化记录就在这里——包括所有的脑部活动异常。”领导人指了指全息报告，“告诉我，你出现的这类失控的‘回忆’的内容是什么？”
“和失踪的舰队司令有关。”我简短地回答道。
领导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看着我缓慢地说道，“这样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得通了。你指挥舰队突击敌人的空间站时所用的战术，看起来很熟悉，我反复看了两次，才想到这是新黑河接触战中首次使用过的经典战术。”
他紧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而你应该知道这场战役的指挥者是谁。”
“艾琳。”我忽然感到嗓子发干。见鬼……到底发生什么了？
“是的。因此，你的特殊‘状态’虽然似乎在帮助你，但毕竟无法确定下次发生类似的情况会造成什么后果。”领导人靠回到宽大的座椅上，“你能够坦然承认这个问题，说明你仍然是共和国合格的精英，但出于安全考虑，我不得不终止你参与时之螶计划的权力。”
领导人看着我，画蛇添足地强调道，“希望您能够理解。”
终止我参与计划的权力？时之螶计划已经 进行到了最后一步，我二十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亲眼见到这个计划的终章！
但我知道我没什么争辩的力气。领导人是对的，这个计划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
我的手握紧拳头，又很快松开了。我听到自己回答道，“我明白。我会立刻向副手交接手里的任务。”
“去休息一下吧。你放假了。”领导人含糊地说道，他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我僵硬地向他行了个礼，收拾起桌子上的材料推门走出了这个狭窄的会议室。
我礼貌地绕过行色匆匆的人群，共和国的精英在这个庞大得像一座小型城市的巨大建筑中统治着数以万亿计的各族公民，但除了高层之外，没人知道全部真相。从各族之中选拔出的精英像分工明确的蜂群——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却对超出自己领域之外的部分毫不感兴趣，也一无所知。
如果我退出了时之螶计划，那么以后我甚至不会听到这个怪物的名字。这个怪物从头到尾都是绝密，所有的档案都被严格封装。时之螶这个词本身就是秘密，而现在，这个秘密已经跟我再无关系了。
二十多年的追踪和调查，二十多年的心血和努力，二十多年的偏执和仇恨……就这么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
我能去哪里呢？
外面下午的太阳正刺破巨型建筑的缝隙，把珍贵的橙黄色阳光洒向这个巨大的建筑，我看着照在身上的夕阳，突然笑了笑。
去最开始的地方吧。
我摇了摇头，阔步向前走去。

“和一个死者喝酒，很奇怪吧？哈哈……”
我的耳边响起了艾琳的声音。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端着酒杯晕头转向地对我说的话。十年前，我奉命调查代号为“命中相会”的事件，而那次事件的女主角就是艾琳。得知自己将要被自己所杀的司令心情压抑地提出一起去喝上一杯。而我同意了。
就在这里，就在这个酒馆，就在这张桌子上。那个时候艾琳还在我的面前……现在十年过去了，酒馆还在，这张桌子甚至也没有什么变化，却少了一个人。
我端起杯子看着对面空空荡荡的座椅，耳边响起了来自十年前的艾琳的声音，“你应该敬我一杯酒，审计官，敬那些还活着的死者。”
“还有接下来要死的人。”我低声说道，向着冰冷的空气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柜台后面的昆布酒保两只圆滚滚的黑色眼睛看了看我这个酒馆里唯一的顾客，很快收回了视线，见怪不怪地继续擦酒杯。是的，这个胖嘟嘟的“海星”十年前也在这里——这个寿命极长的昆布人始终在这儿，一面擦着酒杯一面沉默地观察着所有的事情。生活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昆布人的母星特博布的深蓝色海洋，永远平静而深邃，永远波澜不惊。一个酒馆，一堆杯子，几桶酒水，就是他生活的所有内容。无论是人尽皆知的联合理事会和崇高公约国之间的星际战争，还是躲在暗处的时之螶，和他都没有关系。
是啊，那是因为有艾琳那样的英雄。他们替人们挡下了明暗之间的所有威胁，让每一天的太阳能正常升起。

——居然被连续吞了四次！真是哔了狗

支持楼主写得真好

我们为这一战集中了三支舰队，动用了四分之三的部队，这是我们彻底吞并温迪戈帝国的最后一战，毫无疑问，这些爬行动物一定会在高阶奴隶主的驱使下拼死搏杀。为了抵抗我们的舰队，残存的温迪戈霸权也集结了最后的力量，千余艘大小飞船正在他们的首星附近严阵以待。温迪戈帝国已经将所有资源集中到首星，因此我们分散兵力分头占领敌人行星的战术将无法削弱对方……而我们动员规模空前的舰队，耗资也极其巨大——战争导致的经济压力不允许我们采取围困战术拖垮敌人，法比乌斯的策略无济于事，只能速战速决。这场战争将注定是一场直白简明的主力舰队大决战。
近千艘主力舰正源源不断地从各个太空港向边境世界集结。一百五十个陆军师分乘数以千计的登陆飞船，在护卫舰队的保护下涌向舰队集合的边境堡垒。三支主力舰队将在这个距离温迪戈首星最近的星系完成集结，然后在艾琳的指挥下组成庞大的联合舰队，远赴7光年之外的温迪戈首星与敌人的舰队展开战略决战。
这场战争将决定温迪戈星区接下来三百年的命运……
身材纤细的舰队司令背着手站在巨大的观察窗前，她看着一艘缓慢地滑过观察窗的庞大战舰——棱角分明的战列舰上密布着庞大的等离子炮塔和近防火炮，舰艏的轴基巨炮闪耀着深蓝色的电光，舰桥旁边红蓝绿三色指示灯缓慢地依次亮起熄灭。为主力舰护航的驱逐舰和护卫舰拱卫在庞大的战列舰身旁，光滑的灰色外壳反射着恒星的火焰，虽然这些飞船还没有进入战场，但在恒星的辉光之下，似乎已经沐浴在熊熊燃烧的战火之中了。
“北风级战列舰。”她看着那艘漆着深红色军徽的战列舰轻声说，“‘诗寇蒂’号。北欧神话的命运女神。”

“而且是剪断未来丝线的女神。”我回答道，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战舰……”
“是的。敌我双方投入的总兵力仅仅主力舰就超过两千艘。”艾琳轻轻敲了敲观察窗，“这样的舰队规模，就连当年的复兴圣权也只能望洋兴叹。虚空恶魔和普雷索林虫群的入侵在这样庞大的舰队面前也不值一提。”
她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战舰群，看了好一会儿，才缓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指挥舰队作战。作为谢幕，这个安排似乎很不错。”
“你……已经决定要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地问道。
“是的。”她头也不回地轻声说道，“你不应该意外才对。毕竟那么多人都坦然接受了时之螶的召唤，再说……
艾琳转过身，目光阴郁地看着我，“共和国也需要我这么做，不是么？那个未来的我带来的资料至关重要，所以现在的我必须出发。不然之前的事情不会……扣成一个循环。但请记住，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是共和国，也不是时之螶。”
“你想过离开吗？艾琳？”我轻声问道，“逃离这一切？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去一个边境星区……远离战争、远离时之螶，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离开？”她看着我，目光复杂地轻轻摇了摇头，“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但……对我来说已经太晚了。还记得你说过的吗？”
“我们都有自己的职责。”我僵硬地回答道。
艾琳笑了笑，“别担心，我现在还不会去面对时之螶，不过应该不会等很久了。”
她重新转过身，目光投向远处微尘一般密集的战舰群，“这场规模空前的大战即将开始，之前的文明没有经历过这种大战，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会是我演奏的最后一曲……战斗结束之后，一切都会谢幕……”
“舰载AI？请准备播放音乐。”艾琳偏过头向头顶的扬声器命令道。
“遵命，您要的曲目是？”
“女武神之骑。谢谢。”艾琳回答道。
雄浑的音乐很快回荡在旗舰卡珊卓拉的司令官休息舱中，在如同巨浪一般涌动的音符之中，我清晰地听到了艾琳的低语，“亚戴尔，做我的齐格飞吧。”
“遵命，我的女武神。”我向她微微低下了头。背对着我的艾琳嘴角浮现起了一丝微笑。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笑容在激昂的乐章中显得有些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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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酒馆，播放这种音乐还真奇怪啊，不是么，审计官？”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从我面前传来。我缓慢地睁开眼睛，发现酒桌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是一个穿着太空军高级军官制服的男子，这个人端着一杯酒，正坐在艾琳当时的位置上。

“这里有信号屏蔽装置？”我看了看手腕上的全息屏幕，轻轻挑起了眉毛。
“而且还有伪装信号源。”舰队司令抬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块和玻璃杯碰在一起叮当作响，好像拉动枪机的金属撞击声，“根据我们的安排，你的信号源正在一公里外的公园长凳上，如果顺利，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我一耸肩，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挂在腰上的皮套——那里本来应该有一把电磁手枪，但现在空空如也。根据规定，审计官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携带武器，但现在我放假了。
太棒了。
“你还在等什么？”我问道，“不如让你的朋友们也进来一起喝一杯？”
“他们对哲学讨论没兴趣。如果按照他们的计划，这会儿你已经因为脑袋被狙击步枪打碎而仆倒在桌子上了。”谢尔盖说道，“但……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讨论一下。”
“哦，好，谢谢。”我敷衍地点了点头，“提示一下，你这样的反派总是死于喋喋不休。”
“所以我这个反派在给你提供机会。”对方一本正经地说。谢尔盖摇了摇头，“听着，审计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和外面那些想打碎你脑袋的疯子不一样。他们对时之螶深信不疑，但我……我不确定。”
“你不确定什么？不确定一发子弹砸进我的脑袋里我会不会死？”我揶揄道。
“我只是不确定时之螶是不是真的牢不可破^我也不知道时之螶放在我们面前的未来是不是真的合理……我只看到了一个变化的机会，但不知道结果究竟会如何。”对方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但很快消失了，司令耸了耸肩，“我在‘迷宫’之中看到了很多东西，包括一会儿你会被打死在这个座位前面的情景。但……你很特殊，迷宫之中似乎没有你的位置，我们只能看到关于你的零星信息。所以我想瞧瞧，你是不是真的会打破这个循环，如果你一会儿确实逃脱了，我会重新考虑自己的行动。”
“如果我真的逃走了，你就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全问题了。”我冷笑着说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启动欧米茄同调装置，把时之螶吸引到我们的世界来，然后用我们的舰队撕碎它。但别忘了——我是舰队司令官。一会儿你在这里和我的人周旋的时候，我会立刻离开。不管你是遵从命运永远躺在这里，还是摆脱宿命干掉外面的七个疯子，我都会确保时之螶计划的最后一步进行得不那么顺利。所以……你可以把我现在的行为视为一种古怪的实验，你是那个迷宫里的老鼠，外面的七个人，还有我，是阻止你的对手，我们都是实验的一部分——我要看看，圆环是不是一定能够闭合。”司令说道。
“你就不……”我正想反唇相讥，忽然感觉自己的喉咙一紧，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把接下来的话硬生生压进了嗓子里，几乎同时，我的脑袋周围的空气亮起了蓝白色的微光……
“纳米机械蜂。军用级。”谢尔盖脸上带着一丝怪诞的微笑缓慢地站了起来，随手把空杯子丢到桌子上，“你如果不想看着自己被纳米蜂群扯成一堆有机粉末，就请保持安静——我离开之后这些东西会立刻失去动力，不会继续对你构成威胁。但……至于你怎么从外面那些家伙的围堵里幸存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在卡珊卓拉号上，你最后一次见到她的地方等你，我们到时候再好好聊聊。”
舰队司令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推开了酒馆的大门，“对了！小心狙击手！”
见鬼！还有狙击手？我皱着眉头看着周围散发着幽蓝色光泽的纳米蜂群，一丝冷汗划过额头……
背后响起了砰的一声关门的脆响，几乎同时，周围的亮光消失了——纳米蜂群失效。我来不及多想，马上向侧面扑倒，就在同一个瞬间，远处传来了雷鸣一般的轰响，一发电磁狙击步枪的动能子弹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在昆布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穿透了我的座椅靠背，砸碎了面前的桌子，余势不绝地在合金地板上扯出了一个巨大的弹孔，飞进了塞满酒桶的地下室——似乎击碎下面的酒桶，一股酒香味立刻弥漫开来。
回荡在酒馆中的音乐戛然而止。
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把我砸晕过去——好在我们经过基因飞升改造，所有的原生物种都大幅提升了体能……如果还是原来孱弱的身体结构，这种重型子弹根本不需要直接命中，巨大的冲击力就可以直接砸开我的脑袋。
晕头转向，两眼发花，但我的思维还清醒……我俯身躲在被击碎的座椅后面，小心地沿着一旁翻倒的桌子向房屋正中的柱子后面挪去。对方的狙击手肯定知道我的脑袋没有被他的子弹打碎，还在我的脖子上，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呢……
我没有等太久，数秒钟之后，一串突击步枪的动能子弹风暴一般砸进酒馆。

这本完结还是还有一本，下一本我猜是烈阳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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