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苏菲和唐素兰下楼来,看到楼下停了一俩车,驾驶员位置上坐了一个身强力壮的陌生男人,是唐素兰带来的。她没有多问什么,随唐素兰一起上车,她想,带这个男人来,应该是为了能把晓峰控制住。到了酒店门口,苏菲却不敢下车了,在夜色掩映下,她看到出入口附近或明或暗地埋伏了好几个狗仔。她对晓峰妈妈耳语几句,嘱咐她如此这般去独自把晓峰接出来。
唐素兰依照她的嘱咐,她知道这方法八成能凑效,现在还没到和苏菲决裂的时候,儿子的病情将来是要着落在这个女人身上来解决,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在酒店保安的带领下,找到了呆坐在一角焦急等待的儿子,旁边小溪在尽力安抚他。晓峰一见到妈妈,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从地上弹起来,躲到一个更深的角落里,随手抱住旁边的桌脚。指着小溪尖声叫道:“你骗我!你说姐姐会来,为什么叫妈妈来。”又转向妈妈说:“妈,我求你不要抓我回去,我不要回医院,我没病!我只要见姐姐一面,我要她相信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背叛她,我心里只有她!”
唐素兰温柔地说:“儿子,别怕!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我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你看我一个人来的,没带坏人来抓你。如果你想见姐姐,就马上跟我走,否则姐姐一生气,就真的一辈子不见你了。”她边说边靠近儿子,手举手机,向他展示了刚刚拍的一张苏菲的照片。晓峰慌张的神色瞬间消失,纯真的笑容展露在脸上,痴痴地看着手机里面的她。面对这样发痴的儿子,唐素兰感到既心酸又无奈,凑近他的耳边悄悄说:“为了你姐姐好,从现在开始要保持安静,乖乖地跟妈妈走,妈妈带你去见她。”晓峰立即紧闭嘴巴,跟在妈妈身边,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却已经在欢呼雀跃,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他感觉已经有一百年没见过姐姐。
晓峰拉开车门,姐姐真的就在里面,这次没有人骗他。他钻进车门,扑到她身上,抱紧她,根本不顾身边还有别人。他激动地哭了,每天霸占在他脑海里、住在他心房里的那个人此时真实地在眼前,无数次的发狂就是为了这一刻。他的世界顿时安静下来了,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体香飘进他的鼻腔、他的心肺,彻底安抚住了他狂躁欲裂的心情,他只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心跳和呼吸。苏菲轻抚他的后背,几年不见,晓峰长结实了些,脸部的轮廓更分明,褪去了几分小男孩的青涩,和他爸爸越来越像,不变的是他眼睛里的一汪清水。晓峰想去吻她,被苏菲阻止,对他微微一笑说:“晓峰长大了,要懂事!”
“姐姐,我……我……你相信我,我没有……”
“嘘……”苏菲阻止他说下去,然后指指前排的方向。
晓峰这时才想起来前面还有两个人,只见妈妈脸色铁青地坐在副驾驶,显然对儿子的行为很恼火,鉴于儿子的病情又不好发作。而看到驾驶员位置上的人时,晓峰突然像受到惊吓似的躲在苏菲的后背,抓住她的肩膀,惊恐地说:“不要抓我回去,我不要去医院,我没病!姐姐,我求求你,带我回家,我要跟你回家。”
苏菲握紧他的手,柔声说:“别怕,我们不去医院,我们回家去,姐姐送你回家。”
晓峰在她的安慰下恢复安静,只是一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靠在她肩膀上,痴痴地看着她,生怕她会弃自己而去。车缓缓地开动了,开往晓峰家里。
车停在一个有点年头的老式小区,苏菲让晓峰跟妈妈回家去,说明天再来看他。晓峰这回拼死不放她走,一定要让她陪自己回家去。唐素兰担心儿子又发狂,放低姿态邀请苏菲上去坐坐,顺便看看她关叔叔。关叔叔?苏菲的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她电影里男主角的原型人物,也是毁掉她和爸爸、妈妈、哥哥那个本来圆满的四口之家的人,是她恨了半辈子的人,现如今不过是个难以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从她有预谋地接触童年关晓峰开始,她的复仇计划就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如今这个计划成功了,晓峰变成了这样,而她感到过快乐吗?答案是没有。时间可以带走仇恨、带走偏执。五年前她拍完了电影,晓峰也被她刺激的最终关进了精神病院。那一刻,她的心情五味杂陈,完全没有快意恩仇后的快感,心里空落落的,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撑。那时起,她变了,坚硬冰冷的心会时常漾起一丝丝温暖的情愫。对往事,她刻意回避,她躲在北京,不去想她和关家父子的是非恩怨,可是又有哪一天晓峰那清澈似水的眼睛没有出现在她脑海里呢?
苏菲无法拒绝晓峰热切的痴缠,只得陪他回家,心里突然感到十二分的紧张,她不知道该以何等姿态面对那个老人。晓峰的简单直接带她进入另一种紧张,因为他攥紧她的手,进家门后,谁也没理,把她拖进自己房间,然后锁紧房门。苏菲在她快速地带领下,甚至没留意到老人是否在家。晓峰不容她有何反应,抱起她,把她压在床上,开始疯狂的吻她,他的思念在心胸间泛滥成灾,驱使他像一头出笼的野兽一样想要吞噬她。苏菲在他的控制下无法反抗,外面砰砰的拍门声晓峰听不见,他忘我地一路吻下去、吻下去,手本能在伸到她的内衣里,直到听到她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说:“晓峰,你这样对我,让我怎么相信你?”
他停止了动作,抬起头来,压制自己的欲念,替她把衣服整理好,然后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哭泣。苏菲走到门边,让门外的人放心,给她点时间让她劝劝晓峰。她摸摸他的头,把他脸上的泪水擦了。
晓峰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露出无辜的神情,说:“姐,你相信我,那个女孩不是我杀的,我更没有强奸她。我只有你,你是我唯一有过的女人。”
苏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坚定地给出她迟到的回答:“姐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
关晓峰瞬间泪崩,钻进她的怀里,抱着她嚎啕大哭。这个答案他等了五年,法律怎么判他他无所谓,他只在乎姐姐是否相信他。苏菲当年对这件事的态度成了压倒晓峰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是真的疯了、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