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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___________________《裂刃》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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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白子瑕心里交织在一起的各种疑惑和愤懑一下子烟消云散。他笑了,他看着卢巧迷人的脸庞微微地笑着。他知道,这个女人他是要定了,哪怕将来有一天玩腻了弃之一旁,但在没有到手之前他不会容忍任何人染指。“既然进了庄,那便来日方长,游戏只有慢慢玩,才能体会到最大的乐趣。”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天色不早了,我看咱们今天就先说到这儿吧。”白子瑕站起身,他认为今天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便居高临下地直视卢巧,说道,“卢姑娘,我希望你记着,无论我对旁人如何,对你却是一片真心。”说完,从怀里拿出那串珠链放在案上然后转身便走。二管家恰到好处的打开房门,在游廊下将大氅给他披好,又对已去而复返的丫鬟吩咐道:“你们两个待会儿记得伺候姑娘好好吃饭,她若不吃我拿你们是问,听见没有?”那两丫鬟躬身应了,霍砚生便和另一个丫鬟提着灯笼引少爷回房。
  白子瑕回到书房后坐在案前犹自沉思了片刻,方才对霍砚生说道:“霍总管,就按你先前说的办。记住,事情一定要给我办得干净利落。告诉罗大头,再宽限他五日,生不见人死也要见尸,否则就不用来见我。另外,我明日要进城,你去吩咐马房备好车马,再去账房支三百两银子,叫冉彪挑两个机灵的伙计破晓时分随我一起动身。”
  霍砚生心中一阵激动,忙道:“小人都记下了。少爷,明儿要早起,我现在就去叫人来服侍您就寝。”
  白子瑕挥了挥手,说道:“今儿不用了,你先去办吧。”霍砚生便一脸谄笑地退了下去。
  白子瑕目送着霍砚生离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而后他整个人好像虚脱一般软在椅子里,仰面望着屋顶长吁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卢巧啊卢巧,为了得到你,我是费尽心力。究竟是你拿住了我,还是我拿住了你?不论怎样,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任何人……”
  ……



98楼2011-11-18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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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白子瑕他们刚离开一小会儿的功夫,厨房里的伙计就将饭食送到了屋里。一碗鸡茸羹,三碟糕饼点心,东西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却是白子瑕最常吃的,无论选料还是做工可不是先前的几样饭菜能比的。
      两个丫鬟在一旁伺候着,可卢巧依然是看都不看一眼。先前二管家的话说得分明,卢巧要是不吃饭,就要拿她们是问,其中一个丫鬟说道:“姑娘,你还是尝一口吧,这些都是三少爷常吃的东西,比刚才的饭菜还要好。”
      “不吃,你们端下去吧。”卢巧不为所动,心中却道,“先前的饭菜我都不吃,这些既然是白家三少常吃的,那就更不可能吃了。”
      “姑娘,你要是一口也不吃,少爷和霍总管就会拿我们是问,我……”另一个丫鬟神情焦急地说道。
      “是啊,姑娘,你还是吃一口,哪怕就一口也好啊!”她的同伴附和道。
    


    99楼2011-11-19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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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两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身形瘦削的小女孩,穿着相同的灰底黑边布裳,腰间扎着红色束带,头上的发髻也用铁簪和红绳挽起,清秀的脸庞罩着一层疲惫的颜色,手上还有裂开的创口,一看就是营养缺失和劳累过度所致。
        卢巧见她们一副又急又怯的神情,便说道:“我不吃,我看你们肯定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干脆你们吃吧。”此言一出,吓得两个丫鬟缩着身子连连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要是让人知道,霍总管会打死我们的。”
        “你们不用怕,这里只有我们三人,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卢巧安慰道。
        她们对视了一眼,还是摇了摇头,其中一个个子稍高的丫鬟欲言又止,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姑娘,我们知道你是好人,可这些东西不是我们能吃的。你不知道,庄子里到处都有主子的眼线,此时恐怕……”话还未说完,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两声咳嗽,两个丫鬟顿时吓得闭上了嘴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卢巧这才明白原来屋子外面还安排有人监视,对白子瑕等人的憎恶不由得又加深了一层。
        “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这里就是一座牢笼,无论它看起来多么堂皇气派,也没有一丁点自由,而我和这两个丫鬟就是这笼中的鸟儿……”卢巧心中涌起一阵哀伤,与白家的斗争这才刚刚开始,她觉得自己就已经快要窒息了。这时,薛峰那明朗的笑脸慢慢浮现在她眼前,还有直爽仗义的薛大伯和可爱懂事的虎子弟弟,还有自己年迈的双亲。她记得今天同爹娘说出自己的想法要与白子瑕约誓时,爹爹那悲怆的眼神还有娘亲揽她入怀时滴落在她脸上的无声的泪水,她知道他们心中是那样的痛苦欲绝,却依然没有阻拦,爹爹还哽咽着说为有她这个重情重义的好闺女而感到自豪……就这么想着想着,泪水填满了她的眼眶。
      


      100楼2011-11-19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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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我怎么能这么软弱啊,我一定要坚强,不能让那些人看笑话,我要同他们斗到底,决不向他们低头弯腰!”卢巧在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强忍着泪水不让它们滑落。
          “姑娘。”两个丫鬟见她泪水盈盈,将一块手帕递了过来。
          “谢谢!”卢巧接过手帕擦干泪水,然后端起盛着鸡茸羹的瓷碗一言不发地走到屋前拉开大门,只见一个身材强壮的家丁正背对着大门站在廊下,她用力把碗向其劈头砸去,正好这人听见门轴响动回过身来,浮着滚油冒着热气的鸡茸羹不偏不倚的在他脸上开了花,家丁当场捂着脸满地哀嚎,瓷碗和调羹也啪的一声打了个粉碎。
          卢巧一不做二不休,回身又将案子上的碟子一并拿来挨个砸在那家丁身上,院子里顿时乒乒乓乓的响成一片。干完这些,她返身进屋躺倒在卧榻上和衣而眠,仿佛这些事与她毫无关系一般。两个小丫鬟则被她的举动给惊呆了,吓得立在案旁一动也不敢动。
          不用说,夜里这般大的动静,整个西厢房大院也差不多都听见了。“好像是老屋那头有动静,赶紧过去看看!快快!”远远的就有声音传了过来。
        


        101楼2011-11-19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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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想个妥善的法子才好!”白子瑕在脑子里快速地搜寻对策,目光也在屋子里缓缓移动,当他看到案子上的珠链还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时,心中不由得一松,暗道:“她扔了那些碗碟,却独留这串珠链,原来她对我也并不是那般厌恶。”就这么一想,那满腔的怒火就像刚燃着的火苗遇上了倾盆大雨,滋溜一道烟就被拍熄了。
            这同样一件事,白子瑕是一种看法,卢巧可又是另一番想法。她顺着对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串珠链,心里直跺脚,暗道:“糟糕,刚才怎么没把那串链子也给扔了。对了,那东西好像是他先前离开的时候留下的,我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呢?”
            这会儿后悔也没用了,眼瞅着白子瑕的面色由青转红,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只见他拿起那串珠链笑着说道:“是不是他们惹你不高兴了?”这般回护谁能看不出来?两个丫鬟听见三少爷这样说话,一下子瘫倒在地,不禁嘤嘤哭泣起来。
            白子瑕确实是要拿她们开刀,只有这样才能既保住自己的威信,又不伤害他的心上人,但卢巧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因为这两个丫鬟不是杜三姑那样的无耻之辈,只见她走到两个她们身边,冲着门外的那个家丁一指,说道:“是他惹我不高兴。”
          


          103楼2011-11-19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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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子瑕回头一看,那家丁嘴里兀自哼哼唧唧地喊疼,正被两个同伴扶在水缸边冲洗满脸的食物残渣。他知道这是卢巧想回护两个丫鬟才故意这样说,因为那个家丁是霍砚生当着他的面吩咐人去安排的,职责仅是在屋外看守监视,怎么可能会惹着她呢?但她既然这样说了,再怎么不相信总还是要问上一问。
              “他怎么惹姑娘不高兴了?”白子瑕问道。
              白子瑕这么一问倒让卢巧犯了难,她总不能回答是丫鬟向她说了实话,让监视的人给警告了,惹得她心头怒火起才这样的吧?那样说岂不是害了两个丫鬟么?但就算不说,那个家丁肯定会向他汇报,两个丫鬟还是免不了要遭殃,只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她们,想来应该是非常可怕的手段,否则这两个丫鬟也不至于惊恐成这般模样。必须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来保住她们,不能叫她们因为我遭罪。卢巧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便说道:“我累了,不想说了,你要问就去问他。”
              问肯定是要问的,但现在不需要。白子瑕呵呵一笑,心里觉得十分畅快,同卢巧的较量他还是第一次占到上风,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个能够就此扭转他和她之间被动局面的工具——两个丫鬟。
            


            104楼2011-11-19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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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巧这人心善,连这种卖身为奴的丫鬟都想要保护,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处境。但这样一来,就能够通过这两个丫鬟,让卢巧不得不顺从于自己,所以今晚这一闹,对他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非但不是丢面子的坏事,反而是梦寐以求的好事。
                白子瑕越想越高兴,正待开口以丫鬟做要挟提条件,二管家突然从门外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冲着两个丫鬟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两个小贱货,让你们好好的伺候姑娘,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把这里给弄成了什么样子?我看你们是骨头发痒活腻味了,来人哪,把这两个贱货给我拖下去!”
                门外的家丁一声应,气势汹汹地跨进门来,两个丫鬟吓得抱在一起哭叫起来,好像两只可怜的小猫。卢巧跨前一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两个家丁,喝道:“我看你们谁敢!”可这些家丁吃得是白家的饭,怎么可能听她的话。他们径直绕过她,就要伸手去拖人,卢巧也不相让,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就往旁边搡,家丁用力一挣,眼看就要爆发冲突,白子瑕大喝一声:“住手!”两个丫鬟吓得停止了哭叫,两个家丁像两条夹着尾巴的狗也缩着脖子退到了一旁,霍砚生更是楞在了当场——三少爷可是头一回发这样大的火。只有卢巧柳眉倒竖,双颊绯红的怒视着他们。
              


              105楼2011-11-19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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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面就这么僵住了。霍砚生察言观色,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三少爷那一声吼,听着感觉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筋,暗恼不该没搞清楚状况就急吼吼地跑来发号施令。而那个趴在缸边洗完了脸的家丁,叫一碗鸡茸羹从额头到脖颈,烫出了连片的大水泡,活像个发泡的猪头。他是疼在脸上苦在心里,跌跌撞撞地爬到门口,向霍砚生鸣冤叫屈道:“总管、总管!是……是那两个小贱婢,她们……她们……咝——哎哟,疼死我了……”嘴唇一动就牵动神经,满脸火烧火燎的拉刀子,疼得家丁不得不把后半截话给卡在喉咙里。
                  白子瑕正好不想他继续说下去,沉着脸道:“有话以后再说,把他带下去治伤。”霍砚生赶紧冲两个家丁一撇嘴,说道:“把他带到后厨去上些菜油!”两人应了,扶着一脸委屈的同伴去了厨房。
                  白子瑕的兴致叫人给搅了,一张俊脸阴云密布,心里那股子火苗滋滋直冒,他恨不得劈了霍砚生。得嘞,今晚不论有什么想头也只能算了,明儿一大清早就要进城,他没功夫再耽搁了,于是对着卢巧说道:“卢姑娘,明天我要进城,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说话。我让她们两个服侍你,可你不能再这样胡闹了。今晚的事就算了,你好好歇着吧。”说完,转身出门而去。
                  “你们两个赶紧把这里给我收拾干净。”霍砚生丢下这句话就追着白子瑕的后脚离开了,可那副神情分明就是在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卢巧将两个惊魂未定的丫鬟从地上扶起,然后回到榻上坐下,她这会儿是真的感觉到累了,但是心里却很高兴。丫鬟忙着在屋外收拾一地的残渣,不多时又有两个家丁来到游廊下。
                  “峰哥,我今天救下了两个小丫鬟呢,你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夸我做得好吧……会的,你一定会的,换了你你也会这样做,我是知道的……现在山里冷么?蚊虫还多么?大家给你带去的衣裳够么?我给你的簪子你还带着么?峰哥,我想你了……”
                  卢巧就这样静静地想着,微微地笑着,不经意间就让眼泪悄悄地沾湿了脸庞……
                


                106楼2011-11-19 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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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不会弃贴了吧!坐等…


                  IP属地:韩国来自手机贴吧107楼2011-11-21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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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墨仓山北面的银狐岭。
                      这里林深叶密地势陡峭,一条仅半人多宽的小道隐匿在丛林间,蜿蜒曲折直通上山。山腰向阳的一面有一大片平坦的空地,一片连环在一起的残垣断壁静卧在草丛中,岭上山风呼啸,一点微弱的光亮从断壁的石缝中传来。原来,这里竟然生有一小堆篝火,一个人蜷缩在一块矮小石墙下的干草堆上,全身上下用衣裳包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此人便是卢巧的意中人薛峰。
                      薛峰来到这银狐岭上已十多日。由于岭上风大,便少了蚊虫的侵扰,加之银狐岭与墨仓山脉连成一体,山泉淙淙,野果飘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去处,所以不惧庄子上来人捉拿。
                      可是薛峰很想回去看看,自从他逃进山里这许多日来,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卢巧一家的安危。八九日前父亲悄悄上山给他送来一些乡亲们凑的食盐,叮嘱他暂时不要回家,白家的人和衙门里的差役正四处找他。后来,就是几天前镇上好心的乡亲利用进山采药偷偷给他带了卢巧做的衣裳,还传了她的口信,要他安心在山里呆着,等事情解决了就通知他回家。他询问镇上的情况,乡亲说抓人的差役尚未离开,白家人还在到处找他,要不是忌惮黑龙滩上的恶狼还有山里的猛兽,这些人早就进山了。再问卢巧和家人的情况,大家只是说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只要白家人找不着他也就没什么办法,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也就没事了。可他能够从大家的神情中察觉出丝丝异样,他忍不住冲动想要回镇上亲眼看看大家说得是否完全属实,大不了就是和他们拼了,舍去这一条性命不要,可一想到卢巧的嘱咐,想到她说这番话时的心情,也只得暂且将心中的焦虑和痛苦按下,以免因自己的冲动而节外生枝。
                    


                    109楼2011-11-23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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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这里,薛峰对卢巧和大家的思念就如摔打在山岩上的暴风雨,一波紧接着一波袭来,直打得内心生疼宛若刀割。如果,如果不是白家三少,如果不是墨玉山庄,如果不是这吃人的世道,如果他不是生在了穷苦人家——他怎么会藏身于此?怎么会有家不能回?又怎么会受尽欺凌与逼迫,不得不与意中人生生分离?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虽是朝廷律法中的良人但实际上依旧是世俗文化中的贱民。
                        是的,他自幼家贫。父亲薛云山是个猎户,成年后不久一场兵灾夺去了他所有的亲人,只剩下孤零零一人。而母亲岳好女从小被人拐卖给一家富户做了养媳,虽说是媳但与奴工并无多少分别,夫家的杂事农活她一样也不能少干,长大后因不堪忍受虐待瞅空逃出,又因误食野果引发腹泻而倒在山路旁奄奄一息,所幸得遇入山打猎的薛云山用药草救下性命,可不知什么缘故就此落下病根,身体时好时坏一直离不开汤药,家里的积蓄多用来给母亲抓药看病。父母知道穷人没文化的苦处,虽然也想送他去学馆念书,可家里因为给母亲治病早已欠下了高利贷,实在拿不出多余的学资,何况学馆里多是些温良恭谦或家中小有资财的孩童,他受父母的感染养成了一副爽迈顽强的个性,这在学馆里那些个尊奉至圣先师满口仁义忠孝的先生看来,无异于根性顽劣难以雕琢,因此屡屡被拒之门外。
                      


                      111楼2011-11-23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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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母亲生下弟弟薛虎之后不久就因病去世,刚刚下葬才一天父亲就不堪忍受放高利贷的逼迫与他们起了冲突并失手杀死其中一人,那个场面他至今清晰的记得。放高利贷的富户派管家带人气势汹汹的上门来赶他们出去,说还债的期限已过屋子要被没收,不够的部分就拉他和弟弟两人做家奴偿还。父亲苦苦哀求多宽限些时日,一定争取将欠账还上,换来的却是管家的白眼与蔑讽,他和父亲急恼不过与其争辩了几句,瞬间就被一帮如狼似虎的泼皮无赖殴翻在地。这些人摔盆打碗砸锅毁灶,连母亲的牌位也被他们扔到地上沾满尘土。当他们的黑手又要伸向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弟弟时,父亲已是牙关紧咬双目通红,脖颈上的筋肉似乎就要爆裂开来,他看见父亲突然间一跃而起,一拳便将踏在他身上的无赖给打倒,转身又抄起灶角放着的柴刀向另一个泼皮的肩膀砍去,不料那人吓得脖子一缩,自己反倒把脑壳送到了刀锋下,血浆顿时像泉水一般涌了出来,淌落地面把泥土染成猩红的一块块,剩下的一干人等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去。
                          从此,他们在老家再也没有了立锥之地,父亲只得带着他和弟弟薛虎还有母亲的牌位背井离乡亡命天涯。繁华的市镇他们不敢久留,只能靠着沿途帮人打点零碎的短工加上乞讨四处漂泊,有一天来到这地理位置较为偏僻的裕仓镇上,父亲见这里良田沃野山明水秀,便萌生了重操旧业在此安家的打算,这才结识了开铁匠铺的卢大伯一家。他们也是移居此地的外乡人,待人豪迈热情与父亲性格相投,见他一个堂堂七尺的汉子既当爹又当娘的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极是艰难,便时不时的接济。可俗话说得好“人间有三苦,戍边打铁做纤夫。”父亲见卢大伯家里也并不宽裕,每每总是找理由推辞,而大伯大婶偏生一副热心肠,见薛峰生得秉性端正面相英武,就换了个法子以人手不够为借口把他留在铁匠铺里做了帮工。那时的薛峰正值舞勺之年,却形销骨立面色青黄,弟弟薛虎尚且年幼,也是瘦小单薄营养不良,父亲知道卢大伯一家的心意也就含泪谢了。薛峰自己也极是勤快,铺子里上上下下各种重活累活他都抢着干,整天不见个停歇,大伯大婶自然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可薛峰来店里帮工只是个幌子,七八天后大伯大婶就不许他再抢着干重活累活,强制他必须好好歇着,他觉得这样等于白吃白喝所以坚持不应,大伯大婶也拗不过他,只得吩咐他做些添煤拉风箱的轻松活计,就是这般他还觉得于心有愧。
                        


                        112楼2011-11-23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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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父亲打算重操旧业,这个想法最终还是没能实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裕仓镇方圆近百里之内的山林土地河流基本上都是墨玉山庄的私产。不得已,父亲只得改行做了农民成了墨玉山庄的佃户,好在母亲在世时长于耕织,父亲也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对此当然也不陌生,就这么着总算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勉勉强强有了个安身立命的窝。可那时薛虎毕竟年幼,父亲忙完地里的活计还要帮人做些短工来多赚些家用,过不了几日就精力不及顾不上照看,这个担子自然而然的又被好心的大伯大婶给拿了过去,有时兄弟俩一连几日吃住都在铺子里,大伯大婶待他们如亲生子女一般,父亲感激大伯大婶的恩德,又与大伯结为异性兄弟,从此两家人处得就像一家人,
                            那时的卢巧正值豆蔻年华,心地善良且生得甜美可爱,个性却直追男儿,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薛峰初到铺子里不喜言语只是一个劲的闷头做事,而卢巧也多是呆在里屋和大婶一起做些家务女红之类,除了初次相识相互点了个头算作是打过招呼外,十多日里他们之间竟没讲过一句话。但不说话并不表示两人互无交流,实际上薛峰偶尔也会悄悄地观察卢巧,他也发现每当他看卢巧的时候,卢巧也在偷偷地注意他,尤其每次盛饭卢巧总是给薛峰的碗里堆得满满的,只不过那时薛峰也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这个妹子不多言不多事,聪明能干不说心还善,他觉得每日里瞧瞧她心里就很满足。等到弟弟薛虎来了,这个沉默的局面就被打破了,因为虎子成天跟着大婶,自然也就是跟着卢巧,大婶忙事的时候,卢巧事实上就成了弟弟的临时监管人,她虽然年纪比薛峰还要小些,可对待虎子的那份细心与爱护,说像亲姐姐怕还不够,就他对母亲岳好女的记忆来对比,真比得上半个亲娘。加之虎子懂事可爱,一家人没有不喜欢他的,常常借着虎子逗个开心,就这么着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和卢巧就慢慢开始说上了话。
                          


                          113楼2011-11-23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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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当时在屋里听见了,直羞得面如炭烤,但各自心里的甜蜜早已写在了眼角眉梢,即便父母不说,他们相互间也已萌生此意。至此之后,父亲就开始想方设法多攒些银钱,他也愈发的努力干活,隔三差五的还要跟着父亲偷偷进山打猎,打来的兽皮兽肉之类就悄悄卖与过往的商贩,好到时叫卢巧能够风风光光地过门,不让她受委屈。卢巧和大婶也开始忙着桑织,日后好多置办些嫁妆,卢大伯则将一身的打铁技艺尽数传给了薛峰,以防今后世道有变,他们也能凭着一技在身开门立户。而薛虎,也开始两头帮忙,父亲和兄长进山的时候他就帮着打理田里的活计,平常时就在铺子里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家鼓足干劲奔前走,一切原本如此美好,可是有一天却全变了。改变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墨玉山庄的白家三少……薛峰痛苦地闭上双眼,紧握着卢巧送给她的铁簪,掌中似要捏出血来一般。
                              篝火点燃伤痛的记忆,山风撕扯着伤口,有如千万根针在扎刺着心房,他不忍再往下想。
                              “巧妹,大伯,大婶,爹,虎子……”薛峰的脑海里惊涛翻涌,他无法再这样忍耐下去,一个决定在心里迅速萌生,“我要回去,就是拼了性命不要我也要回去。我薛峰堂堂七尺之躯,若是连自己的意中人也不能保护,若是连大伯大婶父亲和弟弟都无法照顾,若是连爱护我的乡亲都无法报答,还算是个人么?对,宁可血溅七步,也不苟且偷生。明天我一定要回去!”
                              薛峰睁开眼睛,眸子里闪着坚定地光芒,篝火散乱的摇动,风将他的思绪带向裕仓镇,吹向家的方向……
                              ……
                            


                            115楼2011-11-23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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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匠铺的料房。
                                这里三面是墙,只有一道门连接着堂屋,料房里靠墙堆放着铁料和一些锄头铲子、铁锅马掌之类的物件,两把斧头和一柄环首钢刀在墙角的木箱子上搁着,散发着一股刚硬的铁气。屋中央被拣出一片空地摆放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油灯,卓彬和卢铁生相对而坐,正在小声的交谈。
                                “卓壮士,虎子能回来多亏你仗义相助,老朽真不知该如何感谢!”
                                “大爷,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又何足挂齿。”
                                “卓壮士有所不知。这孩子命苦,打小就死了亲娘,今天自己跑了出去,我和他婶四处找寻不见,本以为晚些时候他便会回来,不想他居然跑去了黑龙滩,镇上无人不知黑龙潭附近有狼,有人还因此丧命,如若不是遇见壮士,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啊。可惜他父兄不在,老朽只能在此代为谢过。”说着,卢铁生便要起身作揖。
                              


                              116楼2011-11-23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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